假如有一场烟火
1
太阳在背后毫不吝啬地泼出火辣辣的光和热,我回头看了看那金灿灿的类似大饼的东西,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我应该是有一整天没有吃喝了吧。奔波在人才市场的周围,看着人声鼎沸,跟自己住处附近的菜市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我的钱包没了,里面有我赖以生存的几百块,还有几张余额为零的银行卡。幸运的是身份证还没有丢,在准备简历复印身份证时被我随手放在牛仔裤的另外一个口袋里。
我就像那一钱不值的烂白菜,被扔在人才市场的附近,无人问津。尽管我曾语气诚恳地央求过公交售票员能不能免费载我一程,最后还是被她大声地轰了下去,语气中充满刻薄。我在公交车扬起浓浓黑烟绝尘而去时,举目四望,除了手中的简历,没有别的东西。
可悲是的,现在我真的是身无长物了。
就在二十四小时前,我还曾对自己豪言壮语,一定要拿下一份体面的工作。初来乍到的我,太过轻信了这个城市。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心里就像憋了一团火。该死,这如此繁华的城市。最该死的是偷走我钱包的家伙。
我茫然行走在离开人才市场的路上,我手中的简历没有散出去一份。我在想,即便手中拿的是传单,也比这简历好吧。也许,这就叫祸不单行?
我将手机上的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还是算了吧。我又何必让他们知道呢,难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说,我现在穷光蛋一个,急需你们的援助吗?
在过了第三个十字路口时,我看到了一则小广告。
负责面试我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满脸雀斑,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问我会不会用电脑,会不会打字,会不会跟人聊天等等。我用足够谦逊的语气说,会。
她说,侬明天来上班吧。说罢,塞给我一张名片。我一愣,这么快?我甚至还没跟她自我介绍。
她又开口了,侬不要奇怪,来阿拉这里的都是像侬这样的人。我又一愣,她所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侬肯定是走投无路了吧,阿拉这里都是这样的人。她又说。
我惊讶于她的先知先觉,却在无意中点了点头。是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会看上那则小广告并一路找来面试呢。
她笑了笑,一脸的雀斑在脸上跳动,生动的想要掉下来。我说,我的钱包被偷,没钱回去了。她一听,带我去了财务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间房里隔了一道木板而已。她向里面的人说了一堆上海话,又向我指指点点,最后叫我写了一张借条,押了身份证,借给我两百块。
我向做梦一样,被她拉着在那个黯淡的大房间里转来转去,认识这个人,认识那个人。最后,她送我出了门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侬看起来挺面善的,阿拉信你,明天来上班啊。
走了好大一截路,我才拐出了胡同口。摸了摸口袋,那两百块还安稳的呆在里面。我想大笑,又想大哭。总之,我就这么错综复杂地回到了住所。
2
手机神经质般地响了起来,我猛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死死的按住它,就像按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最后它不叫了。我知道我该起床了,然后去上那个上海妇女给我安排的班,如果那叫上班的话,或许,可以叫做开工吧。
我必须开工了。我不该一任自己就这么荒芜下去。明天,或许就能有所改变呢。
再次回到那个胡同里,一间宽敞的大屋里隔了许多个格子间,搞的有模有样。上海女人热情地将我领到属于我的格子间里,对我说,以后我的工作就是对着那台电脑跟人聊天。体面的说是客服,同时她又给我一本内部手册,里面囊括了几乎所有问题的标准回答。除此之外,如果遇到里面没有记载的问题就一律回答需要请示领导再给答复。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在她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问她,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她回头,阿拉姓叶,叫叶阿姨吧。说罢,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环顾四周,看到几个和我差不多的人,正对着电脑在噼里啪啦地打字,间或地,他们当中偶尔会有人抬起头来看我这个新来的家伙,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然后又低下头去好一阵噼里啪啦。
望着电脑,已经登录了一个客服QQ,正发愣时,有好几个头像闪动起来。我赶紧回过神来,逐一打开,对照着那本手册,然后回复。用的是同一种语气和同一种文字。
午饭时间到了,又是那个上海女人,拎着一塑料袋的盒饭来到格子间里,招呼着大家吃饭。我像其他人一样走过去领了一份饭菜,然后坐在电脑面前一边敲字一边扒拉几口饭。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还是那个上海女人,哦,具体说是叶阿姨,招呼着我留下来加班,顺手把晚餐的盒饭放在办公桌上,等待着我们去拿。准确地说,如果吃了这份饭,就要留下来加班,而那些不拿饭的人,到了时间就会走人。
我吃了这顿晚餐。当然,也就留下来加班。所谓加班,就是给人手一份模板资料,然后再加上自己编辑和修改,最后再上传到服务器上。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想,是不是这里缺少美编呢?
这是一家做服装销售的网站,也可以称作为网店。我所做的事情是回答客户提出的各种提问,同时也包含了接单,然后交由销售人员去办。
一天下来我就上手了,并且很快地完成了加班任务。对于我,做这种关于网站的事情本就是小菜一碟。
晚上八点我就下班了,正准备坐公交,在站牌处,我看到了那个上海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我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我们微笑着彼此打过招呼,上海女人对我介绍说,旁边是她的女儿,叶梅。我笑笑,算是招呼。倒是她很大方地把手伸过来。
“你好,我叫叶梅。”她微微笑着。
“哦,你好。”我伸出手去:“我叫夏然。”
然后大家彼此象征性的笑了笑了。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此时,公交来了,她向我挥挥手,然后消失在挤公车的人群中,没有回头。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公车远去。静静的伫立在原地,远处的灯火辉煌,人声嘈杂。这样的场景,出现过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公交站牌,每一个情场或商场失意的人的记忆里。让我,觉得就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3
裴裴在短信里说,夏然,不如我们分手吧,跟你在一起,我找不到那种感觉。我对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那好吧,我说,我们能否见最后一面?
在麦当劳里,我见到了裴裴。依旧是一束马尾打扮,脸上化了淡妆,一身的淡定从容坐在我对面。
“分手吧。”她说。简洁明了。利落干脆。
“为什么?”我的质问明显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和你相处的几个月来,你没有给过我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就这么简单?”
“你认为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像在谈判。”
“随便你怎么看。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你有没有给过我机会去改?”
“我没给过吗?还有余地吗?你为什么不问你自己?”
我沉默,心里一片茫然。
“我不清楚。可能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说。
“我只给你提示一个日期,是圣诞节那晚。”她说完,蓦地站起来,甩甩头发就走了连头也不回,我甚至来不急抓住她的手。
圣诞节。圣诞节?
我突然记起,那晚我们吵架了。是因为一场烟花。她说,要我陪她去市中心广场看烟花,我以为,看一场烟花在哪里不是一样,为什么非要在市中心呢,于是便没有去。裴裴甩开我的手,独自去了。
在那场巨大的烟火盛会里,我没能赶赴现场,或许这就错过了一场擦身而过的爱情。也许那不叫爱情,只是两个寂寞的人互相安慰。现在寂寞消失,便不需要互相安慰。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我追出麦当劳的门,裴裴已经坐上了车。看着她从我面前绝尘而去,我的心觉得有点冷,茫然的说不出话来。
4
我又开始加班了。有时候令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大半夜的都有人泡在网上,而且还购物,下单,害得我不得不去值夜班。渐渐的,我了解到,有太多人是因为寂寞。他们以寂寞的姿势泡在网上,寂寞的将网页打开又关闭,寂寞的听歌,听寂寞的歌,于是更加寂寞的以一种寂寞的方式购物。
快到十点了。下班的时候,在最后一班地铁上,我意外的遇到叶梅。当时她应该是醉得不轻,靠在扶手上嘴微微张开,像一尾脱水的鱼。手里攥着手机,不时还有QQ的滴滴声响起。我赶忙跑过去,想要把她从扶手旁扶起。现在的她看起来显得是那样的弱小与无力。
“你是谁呀?”她一手挥开我,含糊的言辞里混着浓浓的酒气。
“我是夏然,你妈公司里的夏然。”我忙向她解释道。她蓦的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我,眼神迷离。突然她猛地扑进我的肩膀上,细声的啜泣起来。“我那么的喜欢你,可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分手。”
我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任由她的拳头捶打着我的脊背。或许每一个失恋的人他们宣泄的方式都是一样:泪水或者武力。
许久,她或许累了,竟搂着我的肩膀睡着了。在这个霓虹灯整夜的城市,我突然发现她是如此的美丽。她轻微的鼻息,绯红的脸颊以及弥漫着幽香的发际都让我忍不住想要陪伴她度过这个漫长而且黑暗的夜晚。
起风了,夏夜的风挟裹而去白昼的腾腾热气转而换来的是丝丝沁人的新凉。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叶阿姨的手机一直关机。来上班已经不少天了,我甚至还没有任何公司里其他同事的联系方式。想回到我的住处那似乎也已是不可能了。公交、地铁也已经没有了。无奈,我只好把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一块安静而空旷的地方。脱去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让她靠在我的肩膀,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度过了一夜。
5
白昼的工作依旧是琐碎而且忙碌的。与客户聊天,回答客户问题,接传单,下单。而且整日的面对着电脑屏幕,我的眼睛常常因胀痛而禁不住流泪。
叶梅现在常常会到公司来,见到她的时候,她依然每次都会露出一脸的笑容。也许她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恋爱中的人其实都是一样:伤的越快,愈的也越快,唯一不舍的是对曾经的回忆。
珍视明?!我的视线移开屏幕,扫过一只白皙而纤长的手。转过身来看见叶梅就站在我的背后,依旧是一幅天真的笑容。
“休息一下吧,看看你的眼睛都红成啥样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天晚上,谢谢你了。”说完她迅速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温柔的背影和自己莫名的感动。也许感动真的不需太多,只稍一个动作,几句淡淡的言语或许已经足够触动到你心灵最薄弱的地方。
依旧是加班,毫无理由的。我来这里多少天就加了多少班。也许这就是生活告诉我的意义,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客服里又闪进一个新的头像,我赶忙整理了一下纷扰的思绪。开始和这个网名叫做寞寞的聊了起来。
“你好,欢迎来到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我想买一件印有烟花盛开的T恤,你们这有吗?”
“一般的,在我们的广告界面上会列出我们所有的产品。如果你看中了我们产品中的任何一款。你只需把产品下面的标号以及你自己身材的尺寸发给我们就行了。然后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在确认你的汇款到达后,我们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把产品送到你的手里。”
“但是你们列出的产品没有我想要的,只有一件浅绿色的T恤我很喜欢,但是我不喜欢它的画面。我想把它的画面换成烟花盛开的画面。”
“你的意思是想更换T恤的画面对吧?一般这种情况我们会增加百分之二十的加工费,请问这你能接受吗?”
“钱不是问题。”
“那好,你能把你把你中意的画面发给我们吗?”
“好的。”几秒钟缓冲后我看见一幅画面:在乡村夜晚上空,弯月之下,一束烟花蓬勃的绽放着炫彩的颜色,仿佛花神路过这里撒下一片片七彩的花瓣,印衬着乡村背景的宁静。整个画面唯美令人心往。
“好,我们会基本保持整个画面的属性。在收到你的汇款之后,我们会准时的把货送到你的手里。”
6
无可否认,叶梅现在成了我生活中的主角。她没有固定的工作,每天无论什么时间下班,他总是陪着我回到我那间狭窄的单间租房,帮我打点生活中许多更琐碎的东西。当然在公司里我也渐渐得到领导的重视。因为在每个月中,我下的单总是最多的。在这个以业绩衡量一切的小公司里,这就是你的能力。也许我来这座大城市的初衷也已经达到:我没有荒废自己,我的漫天看起来也似乎很好,更重要是我在失去了一段爱情后又邂逅了一段爱情。在这所孤单的城市里还能感受一点点慰藉的温暖。
可在接近夏季尾声的这一个月里,我快要崩溃了。在上了一个月夜班后。每天清晨我几乎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如行尸走肉般的下班、乘公交、睡觉。更糟糕的是夏天的高温常常使我睡觉睡得满身是汗。每天的睡眠不足加上彻夜面对电脑屏幕的辐射是我的神经经常处于一种衰弱的阶段。我常常想要莫名其妙的砸东西,找个人大发一下脾气。可叶梅一直在我的身边,她的宽容总是能够释怀我所有的脾气,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这几乎不是生理上的需要而是一种精神上的需要。我甚至已经规划好了在这所城市再奋斗几年贷款买一所房子,然后就和叶梅结婚过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有时候我都惊讶于自己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被社会同化了,剥夺了所谓的理想,让我和这个社会一样现实。
依旧是夜班,还好带着一种快要解脱的想法,我又紧张的投入了工作。那个叫做寞寞的女孩也在线上。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一个月中她有大半个月会是在这样的深夜购物,她几乎成了我每个月业绩中的最重要的客户。一个女孩子,她做什么工作,怎么会这么有钱。不再想那么多,我赶忙输过去一行字:寞寞,今天晚上想买些什么?过来好一会儿,我才看到传过来的文字:今天晚上我不想买东西,但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一般的,与客户聊工作以外的事是公司不允许的。可是她是我的固定客户,我犹豫了一下:好吧,你想聊什么?
在接下来将近两个小时的聊天中我了解到,她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大学生,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找工作,在一家著名的公司里做文员,天生丽质的她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追求。最后她爱上了他们公司的副总,两人坠入爱河后她便辞去了公司的工作,想要安安静静地做他背后的女人,也许就在我进入公司不久,她忽然发现,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她扮演的角色其实只不过是副总的情人。当一切的幻梦被打碎后她便以疯狂购物来宣泄自己。那天她在QQ客服上无意中看见我的网名“等待烟火”就被我吸引过来了。她说人生有时候真的就如一场烟火,没有人不惊羡于它绽放的美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烟火划落后的寂寞。其实烟火最美丽的并不是它绽放的刹那,而是守望烟火等待的时刻。我的网名或许引起了她情感上的共鸣,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关于我烟火背后的故事。
7
“公司出事了!”在我这天怀着某种激动的心情赶着第19路公交车上白班的时候突然得到这个消息。我先是一惊,继而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当我踏进公司看见人去楼空满屋狼藉的景象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手机又一次神经质般的叫起来,是叶梅。我几乎可以听到电话那头哽咽的哭泣,我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急忙打的赶到自己的住处。见到叶梅的时候,她满脸的泪痕,正不知所措的等着我回来。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公司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中介罢了。我们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个鱼钩。在我倒班后的第三天,公司钓到一条大鱼,准确地说是一笔数额不菲的首付款。这笔款项足以令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忘了告诉你们这家公司的主人其实就是叶阿姨的丈夫,叶梅的后爸。他们被这笔不菲的首付款诱惑并萌生了骗取的念头。他们找到供销商的法人代表并促使与他们联系到的这个客户签订合同,然后用公司作为抵押以周转资金的名义与供销商协商将客户的这笔首付款打到自己的帐户。供销商始料未及的是用来抵押资金的房契竟然是他们伪造的,供销商的法人在被称为完美合作的庆功宴上糊里糊涂的签了字。在第一时间将首付款骗到手后,他们立即携款潜逃了,他们甚至顾不上她们的这个女儿。现在客户和供销商派出了两拨人,另一拨人现在正在找叶梅,她吓得只好跑到我这里。说真的遇到这样的事我也懵了,我只能强装镇定的安慰她。最起码,现在我这里还是安全的。
一整天我都陪在她身边,只有傍晚的时候,看见她略微有了些镇定,我才敢把她一个人丢下出去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些菜准备做饭,毕竟我们都一天没有吃了。可怕的是当我从家到菜市场再从菜市场回来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叶梅不见了,打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突然感觉莫名的寒意袭便全身,仿佛我的身边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冒出一两个人来。我的思绪嘈杂极了。茫然的呆在自己屋子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我现在急需找到一块热闹的地方来驱散这种恐惧,因为我仿佛整个身心都悬挂了起来,彻头彻尾满身的寒意。
网吧!?在这样的夜里除了网吧再没有比这更热闹的地方了。我仿佛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径直朝附近的一家网吧急走去。在闹闹嚷嚷的网吧里找了一块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直到再次面对着电脑屏幕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无心的登上QQ挂在那里。现在的我的思绪才似乎有了些空余的时间考虑整件突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依然的毫无头绪。因为在整个事件里我甚至连一粒棋子都算不上。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叶梅还不至于受到伤害。因为两家公司都还算比较知名的企业,他们还不至于做出某些不发的行径。想到这里我的心才略微感到些宽慰。这时QQ滴滴的声响打破了我的思绪,又是寞寞,仿佛我在任何时间段上网都能看到她似的。打开对话框,已经有一行文字输过来了:今晚心情很不好,他打了我,我现在能和你聊聊吗?还没等我回复她又输过来一行字: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我仿佛是他的出气筒似的,我现在跑出来在网吧里上网。
“那他为什么打你?”说真的我现在真的管不了那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我刚查了你的IP地址,你竟然和我在同一个地方!”
我顿了一下,看着QQ面板上显示着“和对方处在同一局域网”。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也没能和你当面说说话。我们现在能见个面吗?我现在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回过头去,说,不用了,在这个网吧里你看到站着的人就是我。
我凭着第六感觉在熙熙攘攘的头群里妄图找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又是一惊,几乎认不出她来了,竟然是裴裴!!
现在的她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清纯的女孩了,先前的马尾辫已经被拉直。如瀑的长发披满双肩,脸上画了浓妆,因为我分明还依稀看见泪痕弄花了她的脸。见到是我她也是一惊。
8
“他分明还是爱我的,最近几天他因为一件商业纠纷弄得焦头烂额其实也是因为我。他从来没有因为我以发泄的方式购物而骂过我反而尽力讨好我,他看见我每次都会选择在一家购物客服上选购商品。就因为这,在公司需要集体性购买一批服装时他极力向公司主管推荐,没想到却陷入了一场纠纷。”
我突然笑了,你现在好吗?
“我很好。”她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心一颤,心中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忽然被触动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还有一场烟火,你会搂着我的肩陪着我去看吗?”她望着我。
“我……”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在一家超市门前停留然后折转进去。
我陪着她,在等待着导火索引燃烟花,这里是她所说的最美的时刻。烟花腾空的刹那我们一起抬头仰望,然后在这所陌生的城市看着一场烟花雨的绽放。耳畔突然传来阿信低沉的嗓音。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熬过飘雪的冬天,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假如时光到流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手机突然响了,是叶梅的短信:“夏然,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
------秋水逸冰